
和宋恒离婚的那一天,民政局门口,我邂逅了孙晓晓,她那青春洋溢的面容,二十出头的年纪,宛如大学时的我。她的笑容,那般熟悉,见到我们出来,她如同欢快的小兔子般,投入宋恒的怀抱,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
宋恒略显紧张地扶住她,轻声嗔怪:“调皮,小心肚子。”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对宋恒的宠溺视而不见。
孙晓晓装作刚看见我的样子,害羞地拉下宋恒的手:“别闹啦,还有人在呢。”离婚后的宋恒不再有所保留,直接告诉我:“晓晓怀孕了,我们今天打算领证。”我看着孙晓晓微微隆起的腹部,紧握手中的离婚证,沉默不语。
孙晓晓连忙从包里掏出一盒喜糖,递到我手中,天真地笑着说:“这是我们送出的第一包喜糖,姐姐也沾沾喜气吧,我真心祝愿姐姐早日找到幸福。”她挽着宋恒的胳膊,向我道谢。
“也感谢姐姐这些年把恒恒调教得如此好,知冷知热,会照顾人,我会好好珍惜的。”她提议:“姐姐如果不介意,我们加个微信吧。我第一次怀孕,很多事都没经验,想请教姐姐。”宋恒试图阻止,却不愿与我们联系。
我偏要膈应他,当着他的面与孙晓晓互加好友。宋恒不放心,特意发消息警告我:“许念,你有气冲我来。但晓晓她单纯善良,又怀着孕,你别伤害她。”
我平静地将他们甩在身后,回忆起与宋恒相恋七年的时光。在最贫困的日子里,我们曾共度难关,一起啃过两个月的馒头,也曾因租不起房而睡在火车站。那是最相爱的时光。
然而,随着创业成功,宋恒开始变得骄傲自满。每次公司开会,只要我提出异议,哪怕是对的,他也会觉得我在打他的脸。因为我见过他最落魄的样子,他便否定我的一切,认为我瞧不起他。
渐渐地,我们心生嫌隙。直到那晚,他喝醉了酒,回家后胡乱扯掉我的睡裙,把我摁在床上亲吻。我们很久没有这样亲密过了,他的热情让我无法抗拒,很快便软在他怀里。
然而,就在即将到达顶峰时,他紧紧抱着我,突然喊出:“晓晓……”我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心也被重锤砸住。宋恒也熄了火,翻身下去,背对我坐在床边。
房间里一片漆黑,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我望着漆黑的棚顶,无声地流泪。不知过了多久,宋恒在捻灭了最后一根烟后,开口说:“许念,我们离婚吧。”他抱怨道:“我受够了你肚子上的赘肉,受够了满床都是你的头发。还有你身上的香水味,永远都是那一种,你不腻,我都闻恶心了。”他对我直言不讳:「我现在碰你,就如同触碰自己。然而,她与我不同,总能带给我新奇与激情。我不能再忍受这种日子了!你尽管提出离婚的条件,我会尽力满足,只要你愿意成全我们的解脱。」宋恒毅然决然,在那一夜搬离了我们的家。
我曾吵闹过,挣扎过,却终究无济于事。他心意已决,意图抛弃我和我的女儿。他仅存的良知,便是因女儿尚且年幼,三岁半的年纪,不忍心让她过早承受生活的残酷。我们暂时只对女儿说,爸爸是去外地工作了。然而,离婚不到半年,女儿便时常缠着我,渴望见到爸爸,甚至吵着让爸爸回家。
那天晚上,女儿趁我不在意的瞬间,偷偷拿起我的手机,拨通了宋恒的视频电话。电话接通后,她兴奋地喊道:「爸爸!」然而,接电话的却是孙晓晓。她在视频中热情地与我女儿打招呼:「你好呀,小朋友。」女儿却冷冷地追问:「你是谁?我爸爸的手机怎么会在你这里?」她笑眯眯地回答:「我是你爸爸的……」我立刻打断她的话,从女儿手中夺过电话,直接挂断了视频,女儿吓得呜咽哭泣。
我心疼又愧疚地蹲下身,将她抱在怀里:「对不起,都是妈妈不好,吓到囡囡了,妈妈向你道歉。」囡囡哭了一整晚,最后在我怀里抽泣着入睡,小手紧紧抓着我的衣角,仿佛害怕被我抛弃。
我看着她稚嫩的小脸,心如刀割,难以入眠。然而,当我打开手机,却看到了孙晓晓刚刚更新的朋友圈:「宋先生,恋爱一周年快乐!感谢你的宠爱和陪伴,我很幸福,期待我们一家三口,爱你哟~」我点击了照片,只见宋恒牵着孙晓晓的手,她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鸽子蛋般大小的钻戒。
那些我们曾经拥有过的幸福时光,如今已不复存在。记得公司签下第一笔订单时,他兴奋地拉着我前往金店,执意要为我挑选一枚大钻戒。我心疼钱,最终只挑选了一个三十分的小碎钻。那天,我们手牵手走出商场,我高举着戴钻戒的手,在朝阳下欣赏那微小的光芒。三十分的碎钻虽小,却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宋恒紧紧握住我的手,向我承诺:「念念,未来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永远不让你后悔选择我。」然而,宋恒,你违背了你的诺言。
次日,公司里的同事都在私下议论孙晓晓手上那枚鸽子蛋般大小的钻戒价值多少克拉。无论我走到哪里,总会有人用异样的眼神看我,我的闺蜜将我拉至茶水间,愤怒地指责孙晓晓不要脸,还说:「你当初就应该让宋恒净身出户,把公司抢过来!」我为自己冲了一杯咖啡,平静地回应:「宋恒并不傻,他把房子、车、存款、女儿都给了我,这说明他打算保留公司,否则他拿什么来养活孙晓晓?」然而,念念,你可曾听说,公司里的人们私下里对你的议论?他们言你心怀不甘,厚颜无耻地留在此处,只为夺回他的位置。」
透过茶水间的玻璃,我注视着办公区的人群,他们立刻低下头,装作专注地处理着手中的工作。
他们的话虽尖锐,却也并非全无道理。我确实不甘心。」
“为何承受宋恒之苦的是我,而孙晓晓一来便坐享其成?为何她的孩子有父亲,我的女儿却成了单亲?”
然而,我又何必追求那无用的“烂黄瓜”呢?我所渴望的,是他的公司,是他引以为傲的一切。」
为了这个目标,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午后,我手持文件前往宋恒的办公室,寻求他的签字。
他签署完毕,将文件交还给我,语气中带着歉意:“许念,昨晚的视频,是晓晓的不懂事,囡囡还好吧?”
我紧抱文件,“囡囡无恙。
或许是因为内心的愧疚,离婚后的宋恒对我态度有了显著改善,不再如往日那般剑拔弩张。
他注视着我身上的黑色裙子,完美衬托出我的腰身,你瘦了许多,裙子穿在你身上格外好看。”
这两个月,我一直在坚持健身,成果初现。
而孙晓晓,随着腹中孩子的成长,她的纤细腰身也逐渐消失。
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询问我:“你换香水了?”
我如闲话家常般轻描淡写地回答:“嗯,朋友送的,说这款香水很适合我。”
宋恒的眼神在一瞬间发生了变化,他似乎在开玩笑地问:“男性朋友?”
我没有回答。
只是在转身之际,嘴角勾起一抹更加深邃的笑容。
周末,是宋恒陪伴女儿的日子。
囡囡一早就迫不及待地换上了艾莎的裙装,满怀期待地等待着宋恒的陪伴,一同前往游乐园享受欢乐时光。然而,宋恒却突然告知自己有事在身,无法成行。
囡囡听闻此言,顿时泪如雨下,夜幕降临,她又不期然地发起高烧。我独自驾车,带着她赶往急诊室。在医院中,意外地遇到了宋恒。
他见到我,愧疚之情油然而生,这是我们离婚以来,他首次对我表达了歉意:“许念,对不起,你辛苦了。”
我低头凝视怀中熟睡的囡囡,强忍泪水,回应道:“你对不起的是囡囡,她期待了这么多天,终于要见到你,你却失约了。”
宋恒走到我们面前,蹲下身,试图触摸囡囡的脸颊。然而,囡囡的身体微微颤抖,下意识地躲入我的怀抱。宋恒的手在空中僵持了片刻,最终缓缓放下。
他问我:“你吃饭了吗?”
我摇头。这时,宋恒的电话响起,是孙晓晓打来的。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宋恒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最后,他似乎有些不耐烦,敷衍地说:“你先睡一觉,我处理完工作,就回去陪你,好吗?”
回忆起过往,我曾多次打电话催促宋恒回家,他总是以工作为借口搪塞我。然而,他对我的态度从未如此温和,言语间总是流露出厌烦。
宋恒挂断电话后,尴尬地望着我:“晓晓以前不是这样的,最近可能是因为怀孕,她特别依赖人,你不要太介意。我现在去给你买些吃的。”
“不用了,她还怀着孕,你快回去陪她吧,我能应付过来。”我故意表现出体贴和宽容,希望宋恒对我们母女心生愧疚,他的眼神中似乎充满了自责。
“许念,你现在真像变了个人。”我微笑道:“没了港湾的人,总要学会成长。”
他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避开我的目光。
“许念。”有人从宋恒身后呼唤我的名字。
宋恒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子站在那里,手里提着打包好的餐盒。这位男医生名叫孟宴,比我小三岁,曾在这家医院实习。我们小时候一起在外婆家寄住,是邻居,从小玩到大。后来,他随父母出国深造,我们便断了联系。三个月前,他突然找到我,我们才重新取得联系。
今晚,因为公立医院的急诊室排队时间过长,囡囡又持续高烧不退,我不得不来找他。在这里遇见宋恒,纯属意外。
宋恒看着孟宴绕过自己,走到我身边,他的关心之情溢于言表:“我跑了好几家店,才买到牛肉馅的水饺,快趁热吃。”见我抱着孩子不方便,孟宴还假装要喂我。
宋恒的眉眼间闪过一丝冷意,询问孟宴:“你是这里的医生?”
孟宴神情轻松地回答:“算是吧,准确地说,这整个医院都是我家的。”他并没有说谎,他的父亲是这家私人医院的最大股东。宋恒的目光在我和孟宴之间来回扫视,带着一丝试探的语气询问:“你们之间的关系……是……?”
孟宴轻轻挑起眉梢,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还不够明显吗?前夫哥。”
听到“前夫哥”这三个字,宋恒的脸色瞬间变得如同调色盘上的色彩,五味杂陈。
紧接着,孙晓晓的电话铃声响起,将她从尴尬的气氛中解救出来。直到宋恒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我才忍不住吐槽:“祖宗,我拜托你,下次帮忙也靠谱点吧,我差点没接住这出戏。”
他笑着又往我嘴里塞了一个水饺,“熟能生巧,多演几次就好啦。”
一周后,囡囡的身体完全康复了。我返回公司,继续我的工作。下班时分,在电梯里偶遇宋恒。同事们见状,纷纷避让,最后只剩下我和他两人。
电梯缓缓下降,我抬头注视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眼看着就要到达一楼。
宋恒站在我身旁,双手插在裤兜里,问:“那天在医院碰见的,是你男朋友吗?”
电梯门打开,我背起包,淡淡地说:“这好像与宋总无关。”
说完,我转身走出电梯。
宋恒紧追不舍,“但你的恋爱对象会直接影响到我女儿,我不能接受我女儿喊别人爸爸。”
我猛地停下脚步,转身质问他:“那你出轨的时候怎么不考虑女儿?你为了孙晓晓逼我离婚的时候,就没想过我会找别的男人吗?”
宋恒被我问得无言以对。
这时,孟宴如同及时雨般出现,走到我身边,自然而然地搂住我的肩膀,带着一丝撒娇的语气说:“人家都等你半天了,快要饿死了。”
他敲了敲手腕上的表盘,对宋恒说:“现在是下班时间,请问我们现在能走了吗?”
宋恒紧咬着牙关。
孟宴笑着将我搂得更紧,当着宋恒的面,他大步流星地带着我离开。
孟宴是特意来给我送我妈的体检报告。碰巧遇到我和宋恒发生争执,帮忙也是顺带之举。但他却硬是要请我吃饭。
路上堵车,我们闲得无聊,他问我:“今后的打算是什么?就一个人过吗?”
我耸了耸肩:“没打算,走着瞧。”
“那你呢?也老大不小了,就没个正经的约会对象?”他用下巴指了指我,笑得痞里痞气,“这不和你正约着呢嘛。”
我翻了个白眼:“算了吧,你这种大少爷,我高攀不起。我们公司倒有几个不错的小姑娘,改天介绍给你。”
他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好啊。”
晚餐高峰时段,随便一家餐馆都要排队一个小时。眼看着轮到我们,突然,部门总监的电话打了过来:“许念,你下午提交的财务报表有问题。明早公司例会要用,你马上回来加班处理。”
等我回到公司,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宋恒故意为之。因为整个公司,除了他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其他地方空无一人。总监的命令简短而直接,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如同夜色中的一声惊雷。我接过电脑,步伐略显沉重地走向宋总的办公室。夜已深,办公室内只有电脑屏幕发出的微光,与窗外高楼大厦的璀璨灯火形成鲜明对比。
我坐在宋恒的办公沙发上,电脑屏幕上财务报表的数据跳动着,映衬着我专注的神情。窗外,城市的灯光在玻璃幕墙上闪烁,仿佛是这座不夜城无声的见证者。
宋恒的目光始终落在电脑屏幕上,直到他似乎无法再忍受沉默,终于开口:「许念,那个男生不适合你。」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停下手中的敲击,抬起头,眼神平静:「理由?」我问他。
他注视着我,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他太年轻。」接着,他又提到了孙晓晓:「孙晓晓更年轻。」他的话音中带着一种微妙的不满。
「男人女人不一样!」他强调道。
我轻笑一声,试图缓和气氛:「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床上那点事吗?」我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戏谑,但眼神却无比坚定。
宋恒手中的文件被捏得变形,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更加明亮,更加锐利,「你们上过床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质问。
我合上电脑,将报表发送到宋总的邮箱,「报表已经发到宋总邮箱了,记得查阅。」我礼貌地提醒他,然后转身准备离开。